当沈星婉完成最后一道光痕勾勒的刹那,璀璨的金色战甲如液体般在她周身凝结。层层叠叠的光质裙摆从腰间倾泻而下,每一层都流淌着银河般的星轨,胸甲处浮现出与霍辞心脏同频共振的螺纹状纹路,随着心跳明灭不定。肩甲上立体的鸢尾花图案突然绽放,花瓣边缘迸射出细碎的光尘,头冠状的护额中央,心脏形宝石正以惊人的频率搏动,将幽蓝的光芒投射在她眼中。
“嗤——”
墨绿色的能量刃撞在战甲胸口,竟如冰雪般消融成点点荧光。沈星婉能清晰地感觉到能量撞击的瞬间,战甲表面泛起水波纹般的涟漪,每一道涟漪都伴随着心脏的一次搏动,将攻击性的暗能量分解、转化为温暖的金光,顺着血管流回心脏。
“这不可能!”为首的黑袍人踉跄后退,兜帽下的阴影剧烈晃动,“霍辞的‘心律具象化’技术从未成功过!”他手中的幽绿手术刀突然暴涨出尺许长的能量刃,刀刃上缠绕的黑色雾气发出不甘的嘶吼。
沈星婉握紧拳头,光质手套发出清脆的金属摩擦声。霍辞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回响,带着实验室里特有的冷静:“服装是第二层皮肤,设计是灵魂的外延。当你真正理解材料的呼吸,线条便会拥有生命。”她突然明白,那些在画纸上修改过千百次的婚纱线条,那些为了布料垂坠感熬过夜的凌晨,此刻都化作了战甲的骨骼与血肉。
“守护者!”她侧身避开一道偷袭的能量鞭,对身旁金光黯淡的守护者喊道,“他们的攻击模式有规律!”
守护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挥动光鞭抽向右侧三名黑袍人。光鞭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,每一次碰撞都炸出成片的记忆光点,那些光点化作蝴蝶般的光羽,纷纷涌入沈星婉的战甲,让裙摆的星轨更加明亮。
“他们在掠夺未被回收的记忆残片!”守护者的声音带着焦急,“这些黑暗体靠吞噬他人的记忆能量维持存在!”
战斗的余波在虚无空间中掀起狂澜,漂浮的记忆光点如同受惊的鱼群般乱窜。沈星婉注意到,每当战甲接触到幽绿能量,胸甲的螺纹便会多一圈金色纹路,心脏的搏动也随之增强。她试着将意识沉入心脏,竟“看”到无数细小的光丝从战甲各处延伸出来,如同根系般吸收、转化着暗能量。
“小心!”守护者突然将她推开,自己的光鞭被一道漆黑的锁链缠住,“他们要打开‘记忆裂隙’了!”
沈星婉转头,只见七名黑袍人围成圆圈,手中的手术刀插在虚空中,幽绿能量顺着刀刃汇入一个正在缓慢旋转的黑色漩涡。漩涡中心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,无数缠绕着锈迹斑斑锁链的触手从中探出,每根触手上都挂着破碎的记忆光片,那些光片在接触到触手的瞬间便化为齑粉。
“那是‘遗忘深渊’的入口!”守护者的声音带着恐惧,“掉进去的记忆会被彻底抹除!”
沈星婉看着那些被吞噬的记忆光点,脑海中闪过霍辞在图书馆的微笑、守护者温柔的眼神,以及自己穿着婚纱设计图上的模样。一股怒火从心脏燃起,顺着血管直冲指尖。她深吸一口气,双手在胸前交叉,开始绘制记忆中最复杂的婚纱拖尾图案——那是她毕业设计中,象征着永恒循环的莫比乌斯环星轨。
战甲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,层层叠叠的裙摆如翅膀般展开,延伸出两对璀璨的光翼。光翼每一次扇动都掀起金色的能量风暴,将周围的幽绿能量撕扯得粉碎。她振翅冲向记忆裂隙,光翼在身后留下燃烧的星轨,如同一位降临记忆战场的女神。
“阻止她!”为首的黑袍人发出尖利的嘶吼,数十道能量刃同时射向沈星婉。
但这一次,她没有躲闪。战甲表面的金色纹路全部亮起,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盾。能量刃撞在光盾上,发出钟鸣般的巨响,被分解成纯粹的能量粒子,顺着光盾的纹路汇入她的掌心。
“就是现在!”沈星婉大喊,将掌心汇聚的所有幽绿能量猛地推向裂隙中心。
“轰——!”
剧烈的爆炸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。黑色漩涡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急速收缩,触手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叫,化作飞灰消散。黑袍人们被能量余波震得七零八落,手中的手术刀纷纷崩裂,兜帽下露出的苍白面孔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,最终被残余的裂隙吸扯着,消失在黑暗深处。
当最后一丝幽绿光芒熄灭,沈星婉的光翼缓缓收拢,化作裙摆上的星轨纹路。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,掌心还残留着能量碰撞的灼热感,而胸口的心脏,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稳节奏跳动着,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清晰的力量感,仿佛这颗心脏终于找到了它的宿命。
“你……”守护者走到她面前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,“你不仅激活了‘心律具象化’,还完成了‘能量逆转化’?这在霍辞的研究里只是理论!”
沈星婉想说什么,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攫住。她扶着额头,听见江屿焦急的声音如同隔着水面传来,模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:“沈星婉!听见我说话吗?快回来!现实世界的心律共振已经濒临崩溃!”
她这才发现,手中的紧急共振器正在剧烈震动,表面的鸢尾花标记闪烁着危险的红光。空间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,漂浮的记忆光点像雪花般融化。
“守护者,我……”
“去吧,孩子。”守护者轻轻抚摸她的脸颊,指尖带着月光般的凉意,“现实世界需要你。记住,霍辞的心脏不仅给了你生命,更给了你守护记忆的力量。”
沈星婉点点头,按下了共振器的按钮。刺眼的白光吞噬了她,在意识彻底模糊前,她仿佛看见守护者的身影逐渐透明,化作无数金色光粒,融入她的心脏。
再次睁开眼时,灰尘在储物间的光柱里飞舞。沈星婉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霉菌味。江屿跪在她身边,心律共振器掉在一旁,警报灯像疯了一样闪烁,发出刺耳的“滴滴”声。
“你可算醒了!”江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脸色苍白得像张纸,“你知道你在里面待了多久吗?整整三天!共振器的能量核心都快烧穿了!”
“三天?”沈星婉挣扎着坐起,掏出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。屏幕亮起的瞬间,她瞳孔骤缩——日期赫然跳到了三天后,而锁屏界面上,推送着数条未读新闻:
【突发:附属医院心外科连续发生三起器械故障事故,患者均奇迹生还】
【诡异监控:市中心医院手术室现黑影窜动,官方称设备故障】
【医学谜案:多家医院出现医护人员记忆缺失,疑与未知病毒有关】
“看到了吧?”江屿捡起共振器,拧开后盖,里面的晶体还在冒着青烟,“心律空间的异常正在具象化。那些黑袍人不是幻觉,他们在通过空间裂隙影响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。”
沈星婉站起身,走到布满灰尘的窗前。楼下的医院花园里,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正缓慢散步,但她能隐约看到,某些人的影子边缘,闪烁着与黑袍人相似的幽绿微光。
“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她转过身,目光落在江屿手中的金属箱上,那里躺着霍辞的钢笔,笔帽上的“H.C”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。
江屿沉默了片刻,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牛皮封面的日记。日记本边角磨损严重,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印着“医学笔记”,但翻开的第一页,却是霍辞熟悉的笔迹,写着一行让沈星婉呼吸骤停的字:
【致星婉:当你看到这本日记时,我或许已在心律空间的某片光海里。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,有些爱,只有用生命做注脚,才能让你看见。】
“霍辞早就预料到了。”江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他翻到日记中间某页,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年轻的霍辞站在设计学院的画展前,手里拿着一张她的婚纱设计草图,笑得像个孩子。“他在日记里写,心律空间里存在一个‘记忆核心’,里面藏着关于心脏捐赠的全部真相,以及……”
江屿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,那光芒里有遗憾,有敬佩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:“以及当年你母亲突然病逝的真正原因。那些黑袍人,就是当年阻止他揭露真相的势力。”
沈星婉接过日记本,指尖触碰到霍辞写下的字迹,仿佛能感受到他落笔时的温度。胸腔里的心脏再次有力地跳动起来,这一次,不再是恐慌或迷茫,而是一种带着使命感的坚定。她想起战甲在心律空间中绽放的光芒,想起守护者消失前的嘱托,想起霍辞用生命换来的这次觉醒。
“我要再进去一次。”她合上日记,看向江屿,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,只有燃烧的决心,“这一次,我要找到记忆核心,不仅为了霍辞,为了守护者,更为了所有被偷走记忆的人。”
江屿看着她眼中的光芒,那光芒与霍辞日记里描述的“设计时专注的眼神”如出一辙。他沉默了几秒,从金属箱底部拿出一个崭新的心律共振器,晶体闪烁着稳定的蓝光:“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霍辞留了东西给你,他说,当你的心脏与战甲真正共鸣时,这件东西才能发挥作用。”
他将共振器递给沈星婉,上面不再是冰冷的金属,而是缠绕着一圈温暖的光带,光带的纹路,正是她战甲上的星轨图案。
窗外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,一缕金光落在共振器上,与沈星婉胸口隐隐透出的光芒遥相呼应。她知道,属于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,而霍辞留下的真相,就藏在心律空间最深的记忆光海里,等待着她用爱与勇气去唤醒。